【醉蠱-六章】古耽、江湖、輕鬆、甜寵、肉香(暴躁苦逼俠客攻x天真爛漫苗族少主受)

受驚的馬兒四蹄如飛,一路狂奔了好一段距離才終於停下來。

蘇珞鬆開緊握的韁繩,看了眼氣喘吁吁的馬,放棄打車回去。從車廂包袱裡翻出各種瓶瓶罐罐、飛鏢暗器胡亂往兜裡塞,又將阿琍放到肩上,才扯著江臨方的衣袖,語氣急切,「我們快回去,我不放心阿澤和小沼。」

「自然是要回去的,但馬車也不能就這麼扔著。」江臨方拍拍他的頭,把馬連同馬車拉到路邊,並栓在一棵樹上,「行了,走吧。」

「嗯。」蘇珞吸吸鼻子,施展輕功往回趕,手裡緊緊攥著布兜,腳下速度不斷加快。

知道蘇珞心裡焦急,江臨方默默地跟著提速,沒有說話,心裡卻有些訝異。

由於阿澤和小沼的極度保護,他只知道蘇珞會武功,能力不算差,但卻不清楚實力深淺。現在光看他輕功速度飛快、輕靈,自己要跟上實在有些吃力就可以確定蘇珞的武功也不會差到哪去,或許在自己之上也說不定。

不過蘇珞顯然沒心思去想其他東西,只是一個勁地加速,然後不斷安慰自己,沒事,阿澤和小沼是族裡武功最高的,連師父也讚賞有加,沒事、沒事的。

然而等兩人趕回去,卻沒有看到阿澤、小沼以及那女人的身影。與離開前不同的只是地上又多了兩具無關緊要的屍體。

蘇珞腦袋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阿琍在他耳邊叫了又叫才回過神來,和江臨方將四周翻了好幾遍卻還是沒找到人,連一點蹤跡也未留下。

「他們兩個到底跑去哪裡了!」蘇珞咬緊下唇,不敢深想。

「會不會是想引開那女的,再同我們會合?」

「去哪裡會合?我連他們往哪跑都不知道。」蘇珞突然很想哭,早知道就把那撈什子東西還給江臨方,和阿澤小沼三人開開心心去遊山玩水,管他那麼多做什麼!

「肯定是往反方向去了,那女人武功路子雖然邪門卻也沒多高,用不著太擔心。」雖然不曉得蘇珞內心想法,但江臨方也感覺自己多少有些責任,安慰道。

「但是盒子在阿澤身上啊!」如果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想搶,也定是追著他們去。

江臨方被噎了一下,頓了頓,才又開口,「他們應當不確定東西在誰身上,如今分成兩路反而可以分散他們的人力。」而且仔細想想,之前東西先後出現在他和蘇珞手中,若真要來搶,十有八九會先朝他們下手。

蘇珞心裡亂成一團麻,「你確定?」

「確定確定。」江臨方點點頭,拉著蘇珞的手,將人先帶回馬車去。一直站在山道上說話也不是個事,地上還橫七豎八倒著各種屍體,看久了還挺滲人。

江臨方看著坐在車廂裡,抱著膝蓋不發一語的蘇珞,覺得很頭疼,但又不忍發怒,畢竟這種事情任誰遇上都會感到崩潰難過,一時半刻也無法釋懷。

原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說才好,最後只好嘆了口氣,自己坐到駕駛座上。

不管怎麼樣,一直待在深山裡太危險了,在天色暗下來之前,先到鎮上尋間客棧,然後再從長計議。

江臨方在附近一個小鎮上找了間較大的客棧,一切都安置好後又叫了熱水,「先洗個熱水澡後歇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蘇珞坐在床邊,抱著阿琍,臉色有些茫然。

江臨方走上前,低頭看著他,「別想了,他倆武功不是很高嗎?你還怕他們出事不成。」

「阿澤和小沼……」蘇珞想起兩人身上的隱患,一顆心高高吊著,像是無處落地,讓他感到惶惶不安,儘管知道不會有事,卻還是無法不擔憂。

抬頭看到江臨方站在面前,只覺得一切都是因為這個人才會導致現在的狀況,頓時一癟嘴,眼淚奪眶而出,嘩啦啦直落,「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帶著那什麼破東西,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江臨方被蘇珞的嚎啕大哭嚇得猝不及防,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琍也被嚇得不輕,彈起來落在床榻上,炸毛狀低吼了幾聲,發現是自家主人才又順毛,前腳搭在蘇珞腿上,抓了抓。

蘇珞卻是自顧自地大哭,「阿澤、小沼嗚嗚嗚嗚嗚,你們要是死掉了我怎麼辦……」

「你哭什麼,事情哪有那麼嚴重!」江臨方皺了皺眉頭,很想放他一個人哭去。

只是轉身走沒幾步,腦海中卻突然浮現一個熟悉的臉,是閣裡最小的十三弟子,十分軟糯可愛,讓人想要放在手心裡疼愛的那種類型。

有一次被其他師兄弟不小心弄哭,也是這般不顧形象,哭得稀里嘩啦,忍不住就有些心疼,於是又走了回來,抽出手巾給他擦臉,「他們沒事,你別哭了。」

「你怎麼、怎麼知道,一定、是騙我的……!嗚嗚嗚。」蘇珞抽抽噎噎地掉眼淚。

「哎,沒騙你,真的,騙人是要糟天譴的。」江臨方用對待小師弟的方式哄著。

半哄半騙地安撫了小半個時辰,蘇珞才漸漸冷靜下來,緊緊抱著阿琍,哭得整張臉漲得通紅、雙眼紅腫。

坐在床上發呆了一陣子才想起來方才胡言亂語了不少東西,連忙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罵你的……」真想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或是自己挖一個也行。

江臨方看得好笑,難得沒有生氣,只是捏著他的臉頰扯了扯,「沒事,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快去洗澡,看你臉紅得像棗子似的。」

窩在蘇珞懷裡的阿琍被抱得頗緊,四肢掙脫不出,只好瞪著江臨方,無聲地齜牙,似是在警告不准欺負主人。

江臨方挑挑眉,無視一隻貓對他的挑釁。

蘇珞一直低頭看著腳尖,不敢看他的表情,剛好錯過一人一貓的互動。

把阿琍放在床榻上,蘇珞就飛也似地跑到屏風後脫衣沐浴。

片刻後,傳來些許水聲,熱氣蒸騰而上,飄往半掩著的窗戶去,在朦朧月色下消散開來。

江臨方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盞茶,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蘇珞坐在浴桶裡,把整張臉泡進水中,假裝自己與外界隔離,熱水包覆著臉,暖呼呼的十分溫和,讓他在懊惱著怎麼如此失態時又矛盾地感到舒服。

都幾歲了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大哭,而且還是在江臨方面前!就算再怎麼擔心阿澤和小沼也不應該做出這種事情啊……愈想愈崩潰,蘇珞整個沉進水裡,憋到快斷氣了才透出水面。

一抬頭就看到江臨方放大的臉出現在眼前,正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

江臨方休息了一會後,本想趁著蘇珞沐浴這段時間運氣調息,但卻覺得四周安靜到有些奇怪,半點水聲也沒有,過來就看到人把自己泡在水裡頭,半天不出來,「你又在做什麼?別說你想把自己淹死。」

「才沒有!」蘇珞癟嘴,趴在浴桶邊猶豫著開口,「當真沒生氣?」

原來在糾結這個嗎?江臨方摸摸下巴,「如果說我生氣了你要怎麼辦?」

「唔……」蘇珞愁眉苦臉地思考了半晌,「以身相許?」

沒料到對方會語出驚人,江臨方錯愕,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人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蘇珞全身赤裸著泡在水裡,白皙的肌膚被熱氣蒸騰得微微泛紅,水面下的身軀若隱若現,臉上的漲紅已經散去不少,變成淡淡的粉紅,只剩下紅腫的雙眼和鼻頭,少了幾分狼狽、多了些楚楚可憐的感覺。

江臨方心底深處竟冒出一絲嘗試看看也無不可的想法,驚得他猛然握緊拳頭,指甲刺入掌心,傳來的刺痛感讓他冷靜下來,冷靜地說,「你知道這句話代表什麼嗎?」

蘇珞眨眨眼睛,「不知道。」但是師父說這麼講準沒錯。

還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也是,兩個大男人能發生什麼,自己的腦子真是愈來愈不好使了。

江臨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誰告訴你的?」

「師父教我的,說如果道歉之後對方不原諒,只要這麼說就好。」

被賣了都不知道。江臨方彈了下他的額頭,「下回別亂說,要是被人吃了可沒處哭去。」

蘇珞揉了揉額頭,反駁,「師父有說,如果對方動手就不要客氣,直接揍回去!這種人不值得交往,所以也不需要道歉了。」

「歪理。」江臨方反問,「若是沒有動手呢?」就像他這樣,自制力十分良好。

「那他一定是好人,肯定會原諒我。」蘇珞彎起嘴角,眼裡帶著幾分狡黠。

江臨方失笑,這樣也行?「這也是你師父說的?」

蘇珞點點頭,「師父可有趣啦,以後再跟你說其他好玩的事情。」

江臨方答應一聲,若有機會他倒是挺想見見蘇珞口中的師父,「你那師父說的不算錯,我的確沒生氣,不必擔心。」

「真的?你沒生氣?」蘇珞湊近看他。

「對,坐回去。」江臨方按著他的肩膀壓回去,視線避開那雪白的身子,「趕緊洗完換我了。」說完就大步走回桌邊。

江臨方雙手抱著腦袋靠在桌上,手上還殘留著光滑的觸感,他擦了擦手,感覺臉頰有些燙。

難道是著涼了?想想很有可能,在山上喝了一夜的風又在湖邊洗了冷水澡,肯定染了風寒。江臨方翻出一粒藥丸吞下去,又連喝了三大杯茶才感覺臉上的溫度降了下來。

只是沒等他完全緩過來,屏風後的身影晃動,伴隨著出水聲,接著就見蘇珞披著里衣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頭髮還濕漉漉地垂散在肩上,。

「我洗好了,換你。」蘇珞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拿過毛巾搓著頭髮。

江臨方僵硬地點頭,往屏風後走去,丟下一句,「衣服穿好。」

蘇珞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偷笑。

就著剩餘的熱水,江臨方隨便地擦了幾下,換上乾淨的里衣就算洗好了。

出來時,蘇珞還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房裡燭火昏暗,看不清他手裡抓著的是什麼,像是在餵食,只是有些漫不經心,望著前方也不知道在看哪裡。

看來也不好哄啊!

江臨方將燭火挑亮些,坐到他旁邊,然後就看清楚了蘇珞手上一隻肥美的、色彩斑斕的蜘蛛被咬掉半邊身體,裡頭的黏液流了出來落到桌面上,另一頭有隻即使在昏暗的火光下也能看得出來牠身上黑得發亮的背殼,的一隻大黑甲蟲。

蘇珞回過神來,「洗好了?怎麼這麼快?」

「沖乾淨就好,省時間。」江臨方有些無法直視那大黑蟲啃食蜘蛛,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了。

「這是阿琮,我養的蠱王。」蘇珞介紹。

「你還給蟲子取名字?」

「是蠱王,蠱蟲裡影響力最強的一種。」蘇珞戳戳吃飽後趴在桌上不肯動一下的阿琮,「阿琮是我從小養大的,感情深厚,和其他蠱蟲不同。」

「還當你每隻蟲都要取名。」想到昨夜那隻噁心的蛞蝓,江臨方簡直不敢想像蘇珞對著牠親熱地呼喚名字的畫面,太奇葩了!

「有名字就捨不得拿來用了,像之前用在你身上的白線蠱,可收不回來了。」

「……」你剛說什麼?

江臨方雙手抓住蘇珞肩膀,有些顫抖,震驚的,「你說用在我身上的什麼?」

「呃、白線蠱呀!我沒說過麼?」

「你、沒、說、過!」江臨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鼻子都快貼到一起了。

「抱歉啊……哈哈、其實也不是很要緊的事,就忘記說了。」蘇珞撓撓臉蛋,忘記中原人都怕這些東西了。

在床榻上睡得正熟的阿琍被江臨方的聲音驚醒,睜眼就看到江臨方凶神惡煞般瞪著自己主人,立刻咻地衝上前就要往江臨方身上招呼一爪子,蘇珞眼疾手快地從半空中攔截,一把抱進懷裡。

阿琍掙扎著想離開,對著江臨方發出低低的吼聲。

蘇珞輕撫牠的背,安撫道,「阿琍乖,沒事、沒事,他不是壞人,沒關係的。」

江臨方拉著椅子往旁邊挪了挪,爪子挺利,並不想被抓上兩下。然後繼續原本的話題,「蠱蟲在我體內怎麼會不要緊?沒事給我放這東西作甚?」

「真的不要緊。」蘇珞把阿琍往懷裡抱了抱,「給你用的是白線蠱,可以入藥外敷,用來恢復傷口極好。腹部的傷口應當已經痊癒了吧?」

阿琍安靜地窩在蘇珞懷裡,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江臨方。

江臨方看了阿琍一眼,小東西還挺有靈性。

趴在桌上的阿琮則是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他們的動靜,然後一晃一晃爬回小盅睡覺。

「傷藥?」江臨方摸摸腹部,方才沖洗時拆掉繃帶他就確認過傷口已經愈合,先前連續兩場打鬥也沒裂開,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嗯,很方便的。傷口愈合之後,白線蠱就會慢慢死去,所以不用擔心,完全沒有危害。」蘇珞笑了笑。中原人太怕蟲了,不像族裡大夥那樣可以隨意用蠱,下次得注意點。

「姑且信你這回。」江臨方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下他的神色,看著的確不像在說謊的樣子。

江臨方站起身,拉了拉筋骨往床榻位置走去,「累了一天一夜,趕緊歇息吧。」

蘇珞抱著阿琍跟著站起來,左右看了看,發現就一張床鋪,地上也沒有打地鋪用的毯子,疑惑地問道,「咱們睡一間房一張床?」記得之前讓人跟他打地鋪還嫌棄得緊,怎麼現在主動睡一間了。

「……」江臨方準備躺下的動作僵了一下,無可避免地想起了那白皙、柔軟的身子,感覺有股氣血直衝腦門。

正想冷靜地回答對方自己可以再去要一間房,蘇珞已經動作迅速地鑽進被窩,還蹭近了一些,才不會掉下去。

看著近在咫尺的蘇珞,江臨方大腦停擺了一瞬,在看到他懷裡那隻對自己冷冷地瞥了眼後便扭頭把臉埋進蘇珞胸前的小東西,又被生生地拉回現實。

見他看著自己不說話,蘇珞疑惑,「怎麼了?」

「沒怎麼,快睡吧。」江臨方掃滅燭火,在他旁邊躺平,語氣生硬。

客房內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三道綿長的呼吸聲。

窗外幾片雲飄過,遮擋住一彎慘淡的月光,今夜未眠幾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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