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蠱-七章】古耽、江湖、輕鬆、甜寵、肉香(暴躁苦逼俠客攻x天真爛漫苗族少主受)

翌日一早,日頭剛打東邊升起,江臨方就醒來了。不是被外頭的陽光給喚醒,也不是睡飽自然醒,而是……被痛醒的。

看著手背上三道細長的爪痕,微微滲出鮮血,再看身邊彎著身子、縮成一團的蘇珞安安靜靜地酣眠著,而懷裡的阿琍則是伸展了下身體,舔舔爪子後窩回去繼續陪自家主人睡覺,徹底無視江臨方的目光。

看著阿琍沒事貓一般的神情和舉動,江臨方抽抽嘴角,不知道是該教訓一下,還是大度點不與牠一般見識。

盯著阿琍看了好一會,最後還是什麼也沒做,輕手輕腳下床,簡單洗漱一番、處理好傷口後便到街上去買些早點,順便打探打探消息。

雖然只是山腳下一個補給小鎮,但是來往人潮眾多,早晨時分已有不少人出來走動,幾間早點舖子分散在街上,新鮮出爐的包子、酥餅等等的食物香氣飄散空中,叫賣的吆喝聲和百姓說說笑笑的聲音混在一起,帶著幾分喧鬧。

江臨方買了些黃油酥餅、蛋酒,和一旁買早點的百姓閒聊幾句,「我打算北上去訪親也好順道避暑,不知沿途可有什麼新鮮事?」

一位男子手裡拿著咬了一半的燒餅晃了晃,指著鎮外一座山,「新鮮事啊……小兄弟決定走哪條路沒有?越過前頭那座山之後沿著白沙江過去,約莫七八天路程的地方,過些日子會辦燈會、放煙花,可以去瞧瞧熱鬧。」

早點鋪子的老板剛忙完就聽到這話,連忙湊過來,「唉,還去看什麼燈會,沒聽說山上來了土匪嗎?」

「哪裡有土匪殺人不劫財,老李說他們經過山道時看到地上散落了不少錢財,可惜老李那個小氣巴拉的,半點都不肯給,老子等會就自己上去找找還有沒有漏掉的。」男子握緊拳頭,捏扁手裡的燒餅,興奮地說道。

坐在邊上吃早點的其餘人聞言,也湊上來,「捎上咱們幾個唄,去撈點銀子回來爽一回。」

「哪有那麼好的事情,還是賣餅實在些。」

「說得是,可別銀子沒找著卻碰上土匪了。」

男子瞪眼,把手中的燒餅砸過去,「呸,你們別亂咒人,老子運氣好得很。」

江臨方聽著幾人你一言我一語,不見多少驚慌,想來土匪的傳言也沒多少人當真。

目前為止,他們已經遇上了兩波人馬。自稱絕命教的不入流教派,以及不論功夫還是情報上都要高上許多另一群人,雖不至於造成太大的威脅,但難保不會有更多人覬覦。

江臨方最擔心的是這些人四處散播謠言,煽動其他門派,即使名門正派會礙於正道身分,無法明目張膽地派人來搶,但暗地裡的動作就防不慎防了。

好在情況還不算太糟,只是得想辦法盡快同另外二人會合,好互相照應。

回到客棧,蘇珞的睡姿和江臨方離開前一模一樣,動都不帶動半分。整個人縮在床榻上,身上的薄被有一半已經落到地上,剩下的一半則是搖搖欲墜地搭在腰側。

江臨方上前將薄被撿起來,也沒蓋回去,只是放到一旁,然後伸手想把人搖醒,就見阿琍已經醒來,滿臉戒備。

「……」這傢伙到底為何對自己如此充滿敵意?

只要稍微靠近一點,阿琍就會對他發出低吼,後退之後就又停下來,冷冷地看著他。

江臨方嘆氣,不再靠近床邊,直接喊道,「喂!起床!床都要讓你睡塌了。」

蘇珞迷迷糊糊地睜眼,習慣性地抱著阿琍蹭了蹭才坐起來。

見自家主人醒來,阿琍立刻變臉,軟軟地蹭進蘇珞懷中,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頰,一副溫馴乖巧的模樣,讓江臨方深深地感到佩服。

「唔?阿澤早……」蘇珞揉揉眼睛,而後一愣,抬起頭看清面前的人後,略帶失落地道了聲早,一手抱著阿琍,緩慢地挪下床。

江臨方看他安靜地洗漱、更衣,手裡卻一刻也不放開阿琍,像是生怕牠也不見,於是敲敲桌子,轉移他的注意力,「趕緊過來吃飯。」

蘇珞順從地坐到桌邊接過蛋酒,有一下沒一下地喝,另一隻手則放在阿琍背上輕撫著。

蛋酒甜甜的,帶著淡淡的米酒香,讓他感覺精神好了些,「抱歉,讓你擔心了。」

「誰擔心了,只是怕你拖累行程。」江臨方冷哼了聲,「先前便說過要去蜀中,即使現在找不到他們,遲早也能在那邊會合。」

蘇珞覺得不只胃,連心裡也暖和著,「今日便要出發麼?」

「是。」江臨方點頭,又頓了頓,「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好險還有你在。」

蘇珞的笑容很純淨,如同春日暖陽下的木香花,小小的、白淨的,從心尖上輕輕飄過,讓人有些心癢。

江臨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把剛梳理整齊的頭髮給揉亂,「那是,一路上你只管乖乖聽話,別添亂。」

阿琍看了看兩人,跳到蘇珞肩頭上,將屁股對著江臨方,以示不屑。儘管主人對你好,我也不喜歡你。

「小江你真好。」蘇珞頂著亂糟糟的頭髮,笑嘻嘻地。

「……」小江?

「等我一下。」不等江臨方抗議,蘇珞便站起來跑到包袱旁翻撿,沒一會翻出個布包塞給他,「喏,之前拿走的,都還你了。」

「不是說不還嗎?」江臨方打開,裡頭整整齊齊地放著他的所有東西,除了在阿澤手裡的紅木盒子。

「你對我好,所以我相信你。」蘇珞坐回來,拿起喝到一半的蛋酒,「可要信守承諾,帶我去抓毒蟲草藥。」

江臨方挑挑眉,不置可否,把包袱又重新包起來。

蘇珞這時才注意到他左手背上的繃帶,拉過他的手腕想拆開來看,「你受傷了?怎麼回事?」

江臨方抽回手,瞄了一眼阿琍,「小傷而已,不礙事。」

「小傷你遮遮掩掩做什麼?給我看看。」蘇珞抓住他的手再次拉過來,一把扯掉繃帶,手背上三道爪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登時陷入沉默。

片刻後,蘇珞蹲在房間一隅,面色嚴肅地訓誡阿琍,非常公正不阿。

阿琍蔫頭蔫腦地聽了足足一個時辰,卻也不敢吭聲,只弱弱地發出幾聲嗚咽。

江臨方用沒受傷的手撐著頭,饒有興致地看他對著一隻小動物義正嚴詞地訓話。手上傷口已經被重新上過藥,包紮得整整齊齊。

結束訓話後,蘇珞手腳迅速地收拾好行李就要往外走,讓江臨方抓住後領一把拉回來。

「不是今日就要出發麼?」

江臨方哭笑不得地把他按在鏡臺前,「這副樣子就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用梳子三兩下梳順後綁了個他平日經常梳的高馬尾,又讓他換了身這邊的衣服,拿掉那些銀飾。

蘇珞按著耳上蛇王銀飾,堅定地搖頭,「其他都可以拿下來,除了這個。」

「這樣太引人注目。」江臨方不同意。

「不行,這個輕易不能拿下。」蘇珞很堅持。

見他實在堅持,江臨方也沒執意讓人取下來,和一戶人家換了輛外型不起眼的馬車,便從來時的相反方向出了小鎮。

小小的馬車裡依然塞著原來的軟墊、小桌和降溫用的冰塊,馬蹄沓沓、喀啦喀啦地奔馳著。車簾被掀起掛在一邊,江臨方在前頭駕車也能感覺到冰塊散出的寒氣,涼涼的,甚是舒爽。

蘇珞就靠在軟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氣氛頗為和諧。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三五日越過山頭後順著白沙江,終於在入夜前順利抵達靠近蜀中的一座小城。

這座城名為沐西城,規模不大,但每年夏季都會舉辦燈會,放河燈、點煙花,吸引許多人駐足停留,算是城中一大盛事,恰好讓兩人給趕上,城裡張燈結彩,一盞盞紅燈籠高掛街道兩側,照亮來往行人的面龐,馬車緩緩往過駛。

蘇珞抱著阿琍下了馬車,新奇地東張西望,看小娃娃拿著糖人、男男女女結伴走過、街邊小攤綿延,「這是有慶典麼?好熱鬧啊!」

看他整個人快要被吸過去,江臨方只好把人拎回來,「別東張西望了,先進客棧。」

蘇珞答應一聲,一步一回頭地跟著江臨方進到客棧裡頭。

江臨方只要了一間上房,畢竟可能被人盯著,住在一起較為穩妥。蘇珞對此沒有什麼意見,反而是街上的燈會比較吸引他,一進客房後就靠在窗邊往下瞧,眼睛眨也不眨。

大大小小的布包被蘇珞隨意扔在地上,江臨方把自己的包袱放進櫃子裡,便順手拎起地上的布包,孰料才拿起來,布包就開始扭動掙扎,手一鬆,布包摔落地上,束口鬆開,從裡頭緩緩地爬出一條花斑蛇。

「……」

「蘇、珞!」江臨方揮劍拍開那條蛇,咬牙切齒。

蘇珞被驚了一跳,連忙奔過來,「這些東西劇毒啊,碰不得、碰不得!」說著,單手抓起花斑蛇塞回布包裡封好,又將其他布包堆一堆往角落推去。

「……你別告訴我這些全是毒蛇。」

「不是不是。」蘇珞擺手。

江臨方鬆了口氣。

蘇珞又掰著手指頭開始數,「毒蛇、毒蟲、蜘蛛蜈蚣蚯蚓還有一些草藥等等,都裝在裡面。」都是之前在隴雲城的收穫,還等著分門別類處理好。

「……」江臨方認真地思考是否再要一間客房。和這些毒物朝夕相處,他覺得自己可能哪天就一睡不醒了,被毒死的。

就像前陣子被阿琍抓傷,事後蘇珞才告訴他阿琍的爪子有毒,若不是傷口淺,沾到的毒液稀少又發現得早,他可能就不明不白地一命嗚呼了。

阿琍便因此被罰三日不得吃肉,整日吃水果,鬱鬱寡歡了好一段時間。

「放心,不要去動那些布包就沒事了,跑不出來的。」蘇珞向他保證。

得到蘇珞的再三保證,甚至將那一袋袋布包綁了死結,江臨方才放過他。

為了避免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蘇珞果斷轉移,「小江小江,我們去看燈會!外面人潮愈來愈多了,看起來很好玩啊!」

江臨方白了他一眼,「人多手雜,去湊什麼熱鬧。」

蘇珞蹭過去,打商量,「就去一下、就一下。不然讓我自己去逛逛也行啊!」

「不行,萬一被人趁機抓住怎麼辦?」

「那你陪我去嘛,走啦走啦走啦走啦!」蘇珞拉著他的手臂,半拖半扯地把人帶出去逛燈會。

紅籠火燭連天邊,江畔花燈寄心願。

在一片橙紅火光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讓花燈隨著江水漂蕩遠去,抬頭望著黑夜中一朵朵綻放的煙花,滿城煙火、笑語嫣然。

遠處一片山林裡,此時卻顯得萬分寂寥,零星幾許星子閃爍高空,稀薄的月光照不進來,只有一簇小小的火堆,照亮了一方小天地。

小沼靠在山壁上,額頭沁出一層薄汗,眼睫顫動,眉頭微微蹙起,睡得不甚安穩。

阿澤無聲地嘆了口氣,避開手上的傷口將人小心翼翼抱進懷裡,替他擦了擦汗,將凌亂的鬢髮撥到耳後,低頭親親那蒼白的嘴唇,粗礪的掌心貼上他的臉頰,輕輕摩娑著。

小沼在睡夢中被他一連串的動作吵醒,掙扎著想起身,反被阿澤抱緊,鎖在懷裡不讓動。

「放手……」小沼的嗓音有些啞。

「都受傷了還跟我鬧彆扭,乖乖地別亂動。」阿澤把他往上抱了抱,讓他能靠得更舒服一些。

小沼有氣無力地瞪著他,「你還有臉跟我說這個?」那日要不是他把自己扔回馬車上,也不會讓那妖女抓到機會傷他,更不會害他自己因此著急、最後把腿摔傷。

阿澤看著他,一字一句認真地道,「不管重來幾次,我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只要能換得他平安,怎麼樣都划算。

小沼扭頭不看他,拒絕對話。

明明平時都能好好地互通心意,唯有此事,他像是聽不到他的心聲,感受不到他的想法,固執地、不知變通地,一意孤行。

阿澤也不說話,只是輕輕地撫著他的背脊。

一陣夜風吹過,火光晃動搖擺,阿澤伸手將外袍拉上來裹住懷中人,手卻被一把握住,握得極其用力,指節泛白,微微顫抖著。

阿澤另一隻手覆上,輕輕握著兩人的手,掌心的溫度暖暖地傳遞過來,小沼一陣鼻酸,眼眶微紅。

阿澤摟緊他,下巴抵在他的頭上輕輕磨蹭,「哭什麼呢,別哭。」

小沼加重握著他手的力道,吸吸鼻子,「你明知道我在想什麼,卻總是裝傻。」

「我在想什麼你也知道的。」

就是知道才生氣。

「放心,沒事的。」阿澤將他身子轉過來,抵著額頭與他鼻尖碰鼻尖。

「我想去找小少主……他一定急得都哭了。」

「像你一樣嗎?」

小沼退了退,「我可沒哭。」

「等會就會哭的,先攢著。」阿澤湊近,吻住他有些乾燥而蒼白的嘴唇。

「阿澤……!不、不要……」小沼用力推他,然而此時的他太過虛弱,使不上什麼力氣。

「不是要去找小少主嗎?你可得趕緊恢復力氣。」阿澤吮咬他的唇瓣,含糊不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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